长护险北京试点，试出什么？

编者按：

2月21日，国务院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以下简称《规划》）。《规划》提出，要“稳步建立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被称为社保“第六险”的长期护理保险于2016年开始试点，2020年试点范围扩大。试点成效如何？在试点中出现了哪些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本专题选择北京市石景山区的试点情况进行采访分析。

长期护理保险有望今年在北京市全市推广，之前，石景山区是北京市长护险试点地区。2021年11月底，在市人大关于加快全市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工作情况开展专题询问中，北京市副市长卢彦表示，要积极稳妥推进全市扩大试点工作。从试点到推广，石景山区试点有哪些经验值得借鉴，又有哪些问题有待解决呢？

探索可行模式

“石景山区的长护险试点工作是在2020年11月启动的，1年多时间里，积累了经验，也发现了有待解决的问题。” 北京市石景山区医疗保障局局长李凤芹介绍说。

2020年9月，国家印发了《关于扩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北京市石景山区为国家级政策性扩大长护险制度试点区。2020年10月，北京市下发了《关于印发〈北京市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扩大试点方案〉的通知》。2020年11月，石景山区全域启动全要素、全流程、全方位扩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工作。

“在市、区两级试点领导小组的统筹协调下，各成员单位积极配合，在制度建设、机构管理、服务质量、基金监管等重大事项方面进行多次专题研讨。先后编制印发了‘1+1+9’个政策文件，长护险待遇保障与民政部门养老补贴政策衔接顺畅。”李凤芹表示。截至目前，石景山区已有42.2万人参保缴费，3284人享受待遇，实时享受待遇2704人。

试点工作探索出一套可行模式。在参保缴费上，参保人员包括城镇职工和城乡居民（不含学生、儿童），筹资标准均为180元/人/年。城镇职工由单位和个人同比例分担，其中单位缴费部分由职工基本医保统筹基金划转，个人缴费部分从其基本医保个人账户代扣代缴；城乡居民由财政和个人同比例分担。在待遇保障上，将符合条件的护理院、护理站、养老院和社区养老驿站等机构纳入长期护理保险定点护理服务机构，分为机构护理、机构上门护理和居家护理三种服务方式。失能人员每月提供人均3000元的护理服务。

个人缴费意愿不足

试点也暴露出一些问题，突出为，个人缴费意愿不足。

城镇职工通过医保个人账户代扣代缴，部分退休人员因不享受待遇要求退费。“试点开始当天，我们的热线电话就接到106个电话表示不愿意交90元的自付保费。”石景山区医保局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试点这1年多时间里，共计接到3万个电话，其中87%是交费问题。

同时，城乡居民自主缴费，参保意愿低。石景山区已参保缴费的5689名居民中，除5457名医保十三类免缴人员由财政全额资助参保，自愿缴费的居民仅为232人，且其中208人为重度失能人员，占比达90%，存在逆选择现象。

对此，李凤芹表示，今后要持续开展宣传培训。为了做好宣传培训工作，要“拓展宣传途径，发动社会力量，通过公益广告、抖音、微信公众号等多种形式，持续开展政策宣传。”同时，各街道长护险经办窗口、各社区相关工作人员要加强正面引导，有针对性地做好面向参保人群的政策解读，从源头理顺关系、化解矛盾。

不过，享受待遇的3000多个家庭对长护险给予了高度评价。“很多家庭都给我们送来锦旗，对我们提供服务表达感激之情。”石景山区医保局工作人员介绍说。

76岁的唐女士患有高血压和冠心病，3年里2次出现脑梗死，1年前因摔倒导致失能，长期卧床。唐女士情绪低落，失眠严重。专业护士张峰入户评估完成之后，结合长护险的服务要求，为老人制定了个性化的服务方案。

陈学权是负责唐女士的照护员，他在服务之前就从唐女士的儿子那里了解到老人脾气不太好，有时会骂人，家属总是小心翼翼。

第一次进行服务时，家属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陈学权介绍给了唐女士。陈学权首先非常耐心地为老人解释了自己的工作，看她状态和情绪都不错，陈学权就按照制定的方案为老人进行服务。经过一个月护理，老人失眠症状得到改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处于稳定状态，焦虑和莫名生气状况极大缓解。对此，家属表达了感激之情。

“这些享受服务的家属，也是长护险的宣传员。”石景山区医保局工作人员说。

对于有重度失能老人的家庭来说，照顾老人的重任大多落在子女身上。因为子女是非专业人员，所以很多时候会感觉力不从心，往往感觉身心俱疲。于女士是长护险试点工作的积极拥护者。她的母亲曾失能卧床3年，因此她非常了解护理失能老人的艰难。“可惜当初没有长护险试点，要不老人也能得到更好的照护，我们家属也能喘口气。”

拟全市推广

“十四五”时期，北京市老年人口将增长100万人，2025年将达到500万人，北京将进入中度人口老龄化时期。因此，有必要在全市范围内推广长护险。去年11月，北京市第十五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五次会议对《关于加快全市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工作情况报告》开展专题询问时曾透露，计划2022年在北京市全市范围内推广长护险。

据介绍，从长远看，城镇职工和城乡居民都应该纳入参保范围，但从具体实施看，2022年先从城镇职工启动，条件成熟后，再将城乡居民纳入参保范围。

根据已有经验，如果全市推广，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首先是评估标准要统一，这样就能把好前置关口。”李凤芹说。失能等级评估标准是长护险待遇享受和基金支付的重要依据，在长护险试点中，评估标准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中明确指出，制定全国统一的长期护理保险失能等级评估标准，建立并完善长期护理保险需求认定、等级评定等标准体系和管理办法，明确长期护理保险基本保障项目。国家医保局2021年8月发布了《长期护理失能等级评估标准（试行）》，全市推进将对接国家医保局的失能等级评估标准。

“其次是加强信息化建设，实现各部门之间数据共享。”李凤芹说。全市推广之后，参保人数、经办机构、服务机构数量大幅增长，在大量数据涌现的背景下，实现对长护险机制高效运作的管理需求尤为迫切。因此加强信息系统建设，并在业务流程和大数据应用管理等方面进行升级就显得尤为重要。

“最后是监督管理不能松懈。” 李凤芹表示。在石景山区试点中，石景山区医保局对商保经办机构实行协议管理，商保经办机构对护理服务机构和评估机构实行协议管理。